巳时末,使臣团在越过一条河流后,前方坐落在雪山之下的卑阗城,便显露在众人眼前。
远远看去,卑阗城南面由一道高耸的石墙防守,后方是巍峨雪山,正好迎合了坐北朝南,坐山望水之势。
宫城便在石城的最中心,金色的圆塔林立,如同一道道黄金笋,从山脚下冒头。在烈阳之下,闪着金灿灿的光芒,令人不禁心生惊奇。
“莫非康国国君就住在塔顶?”崔媖好奇指着最高的黄金塔,“那座金光四溢的宫城,是不是黄金所砌?”
曲少商大笑道:“你已在康国住过一晚,康国百姓过得如何,想必已然清楚。要是康国真有此富贵,就不会有神教的存在。”
陈正玄道:“康国有一种软泥,经过反复研磨涂于墙上,在阳光下便能呈现金色般的光泽。只是此泥经由长年日晒,便会慢慢褪色,与黄金并不能相提并论。”
“不如黄金之用,却犹如黄金之色,也算一种奇特之物。”宋灵淑啧啧称奇。
卑阗城信奉神教,城中塔林是神教神坛,历代国君皆被奉为神之子。
每逢月圆之日,康国国君便会独坐于神坛之上,为康国百姓祈福。百姓也会在塔外参拜,祈求神明。
宋灵淑听着陈正玄所讲,越发觉得康国好像一个教派,而非一个国家。
使臣团还未到城下,康国便派了一队王庭军队出城,抬着各种花里胡哨的仪杖,对使臣团盛大相迎。
阿正玄告知,来人正是康国国君身边的近卫大臣。过去他出使康国之时,并未有过仪杖相迎的前例。
宋灵淑出示了文牒和诏书,随后便将阿克木直接交给了来人,与使臣团众人慢悠悠跟在近卫队的后面,欣赏着卑阗城的风土人情。
或许是大都护府的将士驻守边境,令国君心生不安,也或许是他们带回了阿克木。
总之,她不在意这些表面的仪仗,就看康国国君心里有何想法。
康国国君在殿内来回踱步,坐立难安,十几位大臣同样踌躇不止,满脸担忧。
眼看使臣团进入王宫大门,国君急忙带着众人出殿相迎。
正在这时,近侍疾步跑来,小声禀道:“大王,臣下已派了数名美侍,陪同库尔奇大使在殿中饮酒,想来一时半会儿,他不会出来。”
“好好,多派些人去,不可怠慢了大使,如果大使有何异动,立刻派人来报……”康国国君松了口气,随即又嘱咐几句。
近侍应声,转身从侧门出了殿内,以防冲撞大虞使臣。
宋灵淑在来的路上,已经从陈正玄处打听了康国的王室。康国国君按康国的话来讲,应该称呼国君为腾里萨王。
“大虞国安抚使,御史中丞宋灵淑拜见康国国君。”
宋灵淑行作揖礼,躬身参拜,陈正玄几人随同行礼。拔也羿原本不想朝康国国君行礼,只因现在隐藏身份,不得不随了这礼。
康国国君见大虞派来的使臣是位女子,惊愕了片刻才反应过来。亦不敢坐在王位受礼,急忙朝使臣同行揖礼,却无需躬身。
“大使从西京远道而来,还救回了右骨王,一路辛苦!”
该说的场面话,半分也不能少。宋灵淑郑重道:“本使领受陛下和大长公主之命,护送右骨王回国,并送上丰厚歉礼。”
随即又面露惭愧道:“只因我朝凉州府对流匪剿灭不善,才致使右骨王回国途中被掳,实乃惭愧至极。”
“还望国君念在两国多年结盟的份上,能心怀宽谅,重固两国情谊!”
说罢,宋灵淑不等康国国君再说话,挥手让蒋都尉把两个大箱子抬上殿前。
自进入王宫后,宋灵淑就命人把箱子抬出马车,以十分惹眼的方式,抬着面见康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