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州的湿润空气里,弥漫着一种无形的躁动。
这种躁动并非来自市井喧哗,而是源于信息与资本在看不见的管道中高速奔流的紧迫。
邵维鼎下榻的白天鹅宾馆,已成为一个临时的战略中枢。
他刚结束与一汽方面就未来可能的“红旗”项目合作的谈话。
根据对方的表述,对方是愿意将红旗交到他手里,实现复兴的。
但这显然需要得到高层的点头,不是一汽一家就能够做主的。
而且他也直言一汽内,对此的杂乱意见很多。
没人愿意为此承担责任。
这就是大厂的通病,事事推诿。
挂断电话,他走到窗边,看到一辆挂着特殊通行证的黑色轿车,悄无声息地驶入宾馆车道。
央视的采访小组,到了。
带队的是位四十出头、气质干练的女记者,姓方,眼神锐利,行动迅捷。
简短寒暄后,采访在套房的小会客厅直接开始,没有过多的铺垫。
方记者的问题,如同她的人一样,直接切入核心。
“邵先生,从港岛屈臣氏的零售帝国,到斯沃琪的钟表革命,再到浪潮科技的通信突围,您的商业版图横跨多个领域,且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。现在,您又将重心投向汽车产业,甚至亲自南下督战。”
“外界很好奇,您的这种跨领域扩张,是基于怎样的商业逻辑?是追逐风口,还是有一幅我们尚未看到的完整蓝图?”
摄像机红灯亮起,镜头聚焦在邵维鼎平静的脸上。
他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拿起茶几上一份刚刚从港岛传真来的、关于“防抱死系统(ABS)”与博世初步接触的简报,轻轻放下。
“方记者,在回答你的问题前,我想先问一个问题:你认为,什么是工业?”
方记者微微一怔,随即意识到这是对方在引导话题的深度。
“工业……是生产,是制造,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基础力量。”
“很标准,但不完整。”邵维鼎微微颔首,“在我看来,工业,尤其是高端制造业,是一个国家、一个文明**综合能力的终极竞技场。”
“它考验的不仅仅是技术,更是资本调动能力、供应链组织水平、市场理解深度、乃至文化自信的投射。”
他指着自己道:“我做零售,是要在最贴近消费者的地方,理解需求,塑造品牌,建立通道,这一点你理解吗?”
方记者点头颔首,屈臣氏从单一的药妆分类,横跨多个领域,逐步拓展到饮料、电器、物流、医药、日化、乃至于地产。
其产业犬牙交错,势力庞大。
在接收了太古和长江实业多项资产后。
屈臣氏,更加成了一个庞然大物。
她在内地,对于屈臣氏都早有耳闻。
更遑论,如今屈臣氏已经在广东等地进行了试点,准备全面进入内地市场。
她在新闻第一线,对于这些怎么可能不了解。
见她点头,邵维鼎继续道:“钟表同理,当年我进入这个行业,只有一个目的,挽救港岛的制造业。”
“港岛有着众多的钟表行,九龙每条街都有钟表师傅在等着生意,那几年香港是除了日本之外,对外出口钟表最多的港口城市。”
“你能想象到制造能力全球第二,更是全球销售中心点之一的城市,从这个行业能赚取到的收益微乎其微,远远比不上瑞士和日本三大钟表公司吗?”
方记者顶着压力问道:“邵先生,造成这个问题出现的原因是什么?”
“代工,全都是代工。”邵维鼎冷硬道:“当时,港岛内的所有钟表工厂,几乎以代工日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