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暮色裹挟着寒意,如浓稠的墨汁般缓缓浸透简期办公室的落地窗。
窗外,京都的霓虹次第亮起,车灯织就的光河在雨雾中蜿蜒流转,却始终穿透不了室内骤然凝固的空气。
中央空调外机发出低沉的嗡鸣,与远处高架桥上传来的车流声交织成单调的背景音,在寂静的空间里反复回响,愈发衬得此刻的沉默令人窒息。
简期斜倚在真皮办公椅上,指节泛白地握着手机,屏幕幽蓝的冷光在他脸上投下阴晴不定的影。
方才还挂在嘴角的笑意,随着楼月疏的话语,如潮水退去,只留下一片荒芜的沙滩。
他机械地扯了扯领带,喉结上下滚动,却发不出半分声响,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。
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办公桌上那张泛黄的合照上——照片里,十八岁的楼月疏捧着蛋糕笑得灿烂,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,而自己站在她身后,眼神里藏着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炽热情愫。
此刻,照片里的笑容却像是尖锐的刺,一下下扎进他的眼眶,泛起阵阵酸涩。
楼月疏在电话那头的沉默,像一张无形的网,将简期困在回忆的漩涡中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:曾经他们一起玩耍,一起打拳,一起上学的场景历历在目。
无数个深夜,简期盯着手机屏幕发呆,等着楼月疏执行任务平安归来的消息。
楼月疏小时候生病的时候,是简期彻夜未眠地守在床前。
他曾无数次在心里模拟过今天的场景,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坦然面对,而当这一刻真正来临,他才发现所有的心理建设都是徒劳。
“喂,阿疏,哥哥这信号不太好啊!”简期强迫自己的声音带上几分轻快,却难掩其中的颤抖。
他猛地起身,西装下摆扫过桌面,钢笔滚落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他踉跄着走到窗边,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,死死盯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,试图用外界的喧嚣掩盖内心的兵荒马乱,“你刚才说什么,你要结婚了?
和谁,是和林星凡吗?他和你求婚了?”
楼月疏的回答平淡如常,却像重锤般砸在简期心上:“是,我要和林星凡结婚了。
他在医院的病房里和我求婚了,我可能也是被林爷爷住院触动到了,如果姥姥姥爷还在的话,他们肯定也希望有人能陪着我好好的生活。”
简期闭上眼,仿佛看见她此刻的模样——平静的表情下,藏着对未来的期待,而这份期待,从此与他再无关联。
“那你自己呢?你喜欢林星凡吗?
你是因为合适,年龄到了才决定和他结婚,还是因为你也喜欢他?”
简期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几乎要渗出血来。
他屏住呼吸,等待答案的每一秒都漫长如一个世纪。
办公室的顶灯在头顶嗡嗡作响,空调出风口的风拂过他发烫的脸颊,却吹不散心头的阴霾。
“简期,你觉得你妹妹会是因为合适,年龄到了,这些外在因素而去结婚吗?”楼月疏的轻笑带着几分调侃,却让简期如坠冰窖。
他突然想起小时候,她闯了祸,也是这样笑着对他撒娇,大眼睛忽闪忽闪的,让他不忍心责备。
而如今,这抹熟悉的笑靥却成了他永远无法触碰的遥远星光。
简期努力扯出一个笑容,声音沙哑:“当然不会,是哥哥小瞧你了。
那林星凡家里那边知道思思吗?他们能接受思思吗?”
他起身走到窗边,看着楼下行人匆匆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,而他的故事,似乎在这一刻戛然而止。
额头抵着玻璃,冰凉的触感让他清